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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有千千结，终得一日开——世界语进修教材《第四枝烟斗》题目之谜破解
心有千千结，终得一日开——世界语进修教材《第四枝烟斗》题目之谜破解
发布日期：2024-01-19 16:00
《第四枝烟斗》（La Kvara Pipo）是著名的英国世界语者诗人威廉·奥尔德主编的教材《世界语进修教材》（Paŝoj al la plena posedo）的第29课（共30课），也是我认为文学味道最浓、最富有人文气息、最发人深省的文章。但是多年来我一直为文章的题目所困，课题“第四枝烟斗”与课文有怎样的联系？文中虽然写到了烟斗，但那只是一枝烟斗。
《世界语进修教材》（Paŝoj al la plena posedo）
2006年，当我校筹备开设世界语课、准备培训教师时，我就此问题在“绿网”发帖，寻求大家的帮助。此帖发出后，引发了大量的关注，但所有的解答均未能解开我的谜团。2007年，广州召开第七届全国世界语大会，我又请教了曾为本教材学习辅导作注的李士俊先生。他说，“La kvara pipo”应该理解为第四袋烟，而不是第四枝“烟斗”。文化差异可能导致了认知差异，如“Donu kvar bierojn！”并不是说四瓶啤酒，而是说四份啤酒。回去后，我再次翻出教材，反复研习，并没有发现文中有几袋烟的交代。文中描写到:“ 皮埃尔的烟斗冒着烟，敌人匍匐在身边，他们不想杀戮，但是杀戮是必然的……皮埃尔的烟斗冒着烟，彼得（无法点燃自己的烟斗，他知道哪怕是最微小的动作，都会引发搏斗和死亡）张大嘴巴，贪婪地吸着烟雾，以此发出请求。皮埃尔表示理解，彼得把头探过来靠近他，用牙齿从皮埃尔的口中叼过烟斗。两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空着的，如同死了一般的双手。吸过一口烟后，彼得将烟斗递给皮埃尔，而后者不等对方请求就再次把烟斗递了过去。他们就这样反复几次，甜蜜地吸着士兵的烟斗……”可是烟斗突然熄灭了，一场不可避免的惨烈的搏斗开始了。这里根本没有给他们吸第二袋烟的机会，哪里谈得上第四袋烟呢？后来我又请教了多位老师，包括老外，无解。
今年在读书群班级中，我推荐我校Jatina老师教授这本教材。这又勾起了我的心病。开课前，我又询问在山东枣庄学院教学的意大利籍教师莎莎博士，她的回答十分有趣。她说：“烟斗可能是指文章里的‘四个男人’”。把男人比烟斗，很有意味，也很新鲜。文章里确实提到四个男人，除了身死战场的两个士兵皮埃尔和彼得外，还有他们的妻子后嫁的男人。文中这样写道：“普罗旺斯的小村庄里，金褐色头发的让娜在为葡萄树喷硫时为皮埃尔哭泣，哭泣完毕后，她在家里留下了另一位丈夫——保罗，因为必须有人修剪葡萄树，挤榨她那健硕得像丰收了的葡萄一样的乳房；而在她的远处，但比星星更近的波米尔小村庄，白发的约翰娜为怀孕的母牛喂食，因为母牛需要很多关爱，她白如牛奶的肌肤不能没有抚慰，新的丈夫在庄园中出现，名字也叫保罗。”文中仅仅提了两个叫“保罗”的男人名字，完全没有他们的故事。再说文章题目不是kvar pipoj（四枝烟头），而是La kvara pipo(第四枝烟斗)。
最近我又翻看这篇文章，看到末尾的时候，一个似曾相识的名字Ilja Erenburg映入我的眼帘，我突然觉得好熟悉。这个名字是不是我前几年读过的《人，岁月，生活》的作者呢？果不其然，原来作者就是前苏联作家爱伦堡。这使我一时兴奋起来，我一向觉得这篇文章的作者非同一般，今天得以确认，心中不觉亮堂起来。知道了作者就好查到他的作品。他的作品中有一部名为《十三枝烟斗》的小说，我觉得这可能跟《第四枝烟斗》（La Kvara Pipo）有关。我不断地点击搜索引擎，找到一篇《公社社员的烟斗》。这篇文章的介绍中说，《公社社员的烟斗》选自爱伦堡的短篇小说集《十三枝烟斗》，它是其中的《第二枝烟斗》，并且说标题《公社社员的烟斗》是译者根据课文内容加的。这里又提供了一个重要的信息，那就是《十三枝烟斗》不是一篇小说，而是小说集。由此推断出《第四枝烟斗》（La Kvara Pipo）就是《十三枝烟斗》中的一篇，或肯定地说就是其中的第四篇小说。这时谜底已经彻底揭开了。
《十三枝烟斗》短篇小说集介绍
我仍不死心，为了进一步求证，我又在所知道的图书网站寻找他的作品。在“孔夫子网”上，我找到一本辽宁人民出版社1984年出版的介绍爱伦堡作品的一本薄薄的小册子《爱伦堡》。爱伦堡一生大部头作品不少，如《一气干到底》《巴黎的陷落》《暴风雨》《巨浪》等，这小册子中间是否会有这篇不足五千字的短篇小说的介绍呢？我怀着试一试的态度把这本小册子买了下来。收到邮件后，我怀着忐忑的心情，翻开小册子的目录。首先映入眼帘的是《十三枝烟斗》，我屏着气息，翻开相关的页码，看到的是《第二枝烟斗》的介绍。我再往后翻，书上赫然出现《第四枝烟斗》（书中仅介绍了第二、第四、第八枝烟斗，而不是全部）。啊，何其幸运！书中写道“故事是发生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德、法边境……”，就是它！原来所谓的第几枝仅仅是《十三枝烟斗》中的排序，其中的“第几枝”跟文章没有必然联系。几十年萦绕在心头的谜团终于解开了。
辽宁人民出版社1984年出版的《爱伦堡》
《第四枝烟斗》文章介绍
2024年1月6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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